【明日方舟/ooc/二创/微刀】当你死去之后，世界才开始真的说爱你（砾篇/下）

博士记得砾的生日。

那一天罗德岛停泊在一处荒原，恰巧下起了很大的雨。

砾结束了训练，也没有心情去吃东西，只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宿舍里，仔细擦拭着武器。对砾来说，今天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它平常到砾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资料图】

但她还是感到格外的有些烦闷。因为这样的心情，砾才没有选择去吃饭，而是回到宿舍，自己一个人安静地保养武器。

只是不知为何，擦拭到一半，砾没有心思再继续擦拭下去，把武器平放在桌面上，砾站起身来到窗户旁，一言不发地开始观赏外面的雨。其实用观赏这个词也不算对，她只是看着雨在发呆而已，至于那些敲打在窗户上发出闷响的雨滴，还有窗外淡淡的水雾，砾都没有在意。

只是发呆而已，眼前是什么都无所谓。

“砾...赛诺蜜，你在吗？”

砾先是愣了愣，但接着涌上一种欣喜的感情。在罗德岛，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啊，博士...您怎么来了？”砾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勉强用一种镇定的态度开口询问。砾此时倒是还没有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只是因为博士的到来而感到开心。

“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啊，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生日是今天么？”博士对砾的回答也有些愣愣的，但他还是回答。接着博士从身后掏出一个包装的还算整齐的礼物盒，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批文件什么的太忙了，急急忙忙地包好了就过来了...”博士越说头越低，等他说完最后一句，都已经不敢直视砾了：“包的有点...潦草了，但是礼物我是精心准备的哦。”

“不...你能记住我的生日，我，我很高兴...”砾伸出手从博士手中接过那个礼物盒，只感觉眼眶开始湿润。嗯，是啊，原来被心上人送的礼物感动，是这个感觉么，有些...幸福。

“啊啊啊——那个，不要哭哦，还有蛋糕没吃呢！”博士倒是还有敏锐的观察力，能注意到砾眼角晶莹的闪光，他一时手忙脚乱，但最后还是脱下手套，用手指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

“好了，蛋糕我不会做，现在也不能申请离舰去买...所以得去罗德岛的食堂吃，没问题吧？”博士轻声问，然后又补充道：“要是不喜欢的话，过几天可以再给你补上。”

“不了，这样就够了，博士。”砾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露出笑容：“只要有您在我身边，无论什么食物都是最好吃的。”

“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嘛...”博士挠了挠头，然后发现兜帽隔着让他没法轻易挠到，于是加重了挠的力度。

“这是...项链么？”在博士的注视下，砾拆开礼物盒，取出里面那条细细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中间有六边形空洞的挂饰。

“啊...你不是说很喜欢我给你的那枚晋升勋章么，我就找人做了个项链...这样可能戴着方便点...”

“希望你能喜欢。”博士可能觉得一直闪躲目光也不好，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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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罗德岛除了巡视干员之外，大部分的岗位由工程部的自动机器代替干员进行必要的维护与工作，所以夜晚的罗德岛很安静，麻烦也相对会少一些。

对于砾来说，这样的夜晚正是她所需要的。

砾不需要去把握巡视干员什么时候从门外走过再去开门，她可以直接从自己宿舍内的通风管道向外潜行。

以往这条道路是直通向博士办公室的，砾喜欢每晚都找个时间趴在博士头顶上房的通风管道里，看着博士工作或是休息。尽管可能会有些狭窄，但对于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博士偶尔撑不住睡着的时候，砾总会下来给博士披件衣服防止着凉，顺带手帮博士把文件整理一下。

至于怎么离开博士办公室，这个除了她本人，没有人知道。

虽然今晚也是通向博士的，但是砾没有任何愉悦的心情，她今天才第一次发现通风管道内部的空间如此狭窄，如此的压抑，她第一次有一种放弃的冲动。

不能放弃啊。砾感觉到眼角的汗珠滴落，她忍受着这种痒痒的感觉，继续向前。

砾要去的目的地，是存放博士遗物的地方，那里在博士的葬礼结束之后上了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博士的遗物除了一些个人物品之外，剩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干员们送给他的信物，也一并放在那里。砾今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自己给博士的那枚征战骑士勋章拿回。

砾的理由很简单，她是为了博士才来到罗德岛的，她现在的确是在为罗德岛服务，但她的本质理由没有变。博士是她的寄托，是她留在罗德岛的支柱。她是博士的近卫，是博士的骑士。

不是罗德岛的。

那帮不理解博士的家伙不应该得到砾的尊重。

既然勋章没有随着博士一起回归大地，那么砾就有义务把它拿回来。这是象征，是信物，是只属于砾和博士的东西。

砾在内心坚信着。兴许她不会离开罗德岛，兴许还是罗德岛的一位干员，但是，只有这个勋章，她必须拿回来。

砾这样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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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稳稳地落到地上，还没有抬头，砾就闭上双眼感受着这间遗物室的气氛。空气中的味道很干净，还带着博士身上那种特有的，淡淡的清爽好闻的气息。虽然以往博士说过那是身上的长袍和自己常喷的清新剂的混合味道，但是砾还是很喜欢这种气味。

砾怀着崇敬的心情睁眼，看着房间里的事务。她没有开始寻找那枚勋章，因为她很清楚博士把它放在什么样的盒子里，也很清楚那个盒子的密码是什么。对于博士来说，很多干员的信物都有一个独特的盒子，几乎不重样，砾不会担心自己找不到。

砾只是静静地看着房间正中间的那件长袍。博士有很多一模一样的长袍，但目前只有这一件最为独特。

因为它是博士死的时候穿的长袍，背部有一个触目惊心的洞，洞的边缘还带着博士已经发黑干涸的鲜血。砾忍住不让自己上前触摸，这件在其他人看来破烂的长袍却在此刻的砾的眼中如同圣物一样。

博士在死的时候，除了担心阿米娅的安危之外，还会想些什么呢？贪心的来说，他会想起自己么？会想起很久之前他和自己所聊的，灵魂是否存在这样的事吗？

他是否会觉得自己会变成灵魂呢？

不...博士当时的内心不能由我来解释，那是博士自己的内心，要砾去解释的话也未免会带一些自作多情。

砾苦涩地笑笑，很快地找到那个存放有勋章的盒子，她输入密码，随着“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那枚伤痕累累的勋章此刻正平静地躺在里面，它的表面被博士用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光洁。散发着一阵金属陈旧的味道。

这就是砾要找的东西。

“我想你应该把它放下，然后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干员砾。”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平静地开口，如她以往那样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

“啊，凯尔希医生，您看到我的信了啊，我很高兴您能过来。”

砾转过身，重新装上那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

“我需要您的审问哦。”

博士，我不会温和的接受那片黑暗，不会当做理所当然地适应它。

我要反抗，要阻止那光明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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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给凯尔希医生留一封信对于砾来说不难。

但是要确保她愿不愿意来就是看造化的了。

至少第一步砾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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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半夜辛辛苦苦从通风管爬到博士的遗物室，就为了把我引过来，然后和我来一场毫无意义的，被你当做审问的聊天么？”凯尔希医生冷着脸，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

这个房间也是砾找到的，很安静，平常没有什么人。

“您似乎搞错了什么，凯尔希医生。”砾保持着笑容，开口：“听您的语气，我今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把您叫过来，对吗？”看着凯尔希盯着自己，砾接着开口：“那就错了，凯尔希医生，错了。”

砾拿出那个盒子，展示给凯尔希看：“虽然送出去的东西一般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但是这个勋章是我和博士的，我不希望它被冷落。哪怕只是放在一个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也不行。”

“所以我只是你顺带手的目标么？这可真让我感到新奇，干员砾，你的这个把戏的确让我有了一点兴趣。但是如果这个兴趣是建立在博士的死上的...”凯尔希医生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她的视线越过去，看着砾：“那么这个事情就需要严肃的谈一谈了。”

“还好您最近并没有以往那样过于沉浸在工作上。陪阿米娅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您也辛苦了。”砾没接凯尔希的话，只是继续着她的步调：“如果您肯对博士也这样上心就好了。”

“你的言语里所包含的讽刺很明显，砾，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一些。”

“您也是，凯尔希医生。”砾收起那个盒子，手中握紧了什么，她开口：“此时此刻您也可以把话说的清楚一些，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会打扰。”

“我对于博士的态度让你很在意么？还是说你开始共情博士？”

“当然，为什么不呢？不只是现在，凯尔希医生。我或者是听一些传闻，或者是亲自调查，虽然得到的结果并不清晰，但是也不算模糊。因而我也知道在那个很遥远的巴别塔时期，您和博士...不，您和恶灵也曾一起共事过。”

凯尔希医生面不改色。

“嗯，您肯定有猜到我知道了这些，所以我继续说。”砾的手握得更紧：“我在卡西米尔学得很棒的一堂课就是察言观色，所以我能感觉得到，在巴别塔时期，恶灵一定做过什么，才会让你对现在的博士抱有这种冷漠的态度，不，这种态度甚至包含着恨意，不是么？我说的对么，凯尔希医生？”砾探出身子，问。

凯尔希医生只是点点头，开口：“所以呢，我不希望你做出这可笑的一系列调查之后只是得出了这个结果。你可以继续说，干员砾，真的有错误的地方我会纠正你。”

“啊，是的，谢谢你，凯尔希医生。总之，您的这种差别对待一样的态度，肯定不止有您一个拥有，虽然不多，但我肯定也有几个干员并不喜欢...甚至是痛恨博士。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和博士关系不深的干员会受到影响。”

“我见过博士被冷眼对待的样子，那些家伙虽然表面上很热情，但是他们的动作，语气，神情之中包含着很多东西。我看得出来，你也看得出来。当然，博士更能看出来。”

“怎么，你想要说这就是他的温柔么？你被感动了？”凯尔希开口。

“您的讽刺程度不比我低嘛，凯尔希医生。但是要让您失望了，没错，我就是被感动了哦。很神奇吧，就这么轻易地被感动。”

“您在害怕，凯尔希医生，在博士失忆至现在这段模糊的旅程中，您对他既有一种庆幸，却也害怕，害怕他变回那个恶灵。您允许阿米娅和他接触，却也知道限制阿米娅从博士那里过分的学一些什么。”

“您的确太累了，太繁忙，责任太重。因而您的手只能帮到阿米娅，博士就在那之外了。这就造成了喜欢他的人不少，可冷漠他的人也有。有些人只知道博士是领导者，只知道他们要听一个连记忆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家伙的领导，他们不知道博士的付出，不知道博士的贡献。所以冷眼相对也成了博士要接受的一种日常，一种带着畏惧的冷眼相对。”

“博士很痛苦呢，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他一个人维系着很多干员之间的人际关系，却往往忽视了他自己。他和您一样，也累到几乎发狂，我是他的近卫，我或是心痛，或是共情的注视着他的悲伤，直至他的死亡...”

砾开口，她终于把博士的“死”说了出来。

“我怨恨，怨恨为什么他遭受的苦难不是我的，为什么他的那些痛楚不是我的。”

“怎么，难道你在因为博士的死而代替他向我宣讨他平日里应该从我这里得到的热情相待么？”凯尔希医生开口。

“不，凯尔希医生，我不会那样，因为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代替博士那样一个伟大的人。我只是在向您表达我的不满，我只是在泄愤。我只是觉得博士的评价并没有他应有的那样好。”

“我知道博士的痛楚，你们把他的死当做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很多人都还不清楚他们在这出悲剧里的定位。这不应该，博士的死绝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博士应该被铭记！”

“您的冷嘲热讽我听够了，凯尔希医生，博士刚从失忆中清醒过来就走上了这艘舰船。他为了修好一盏明灯耗费了他的生命，而您甚至害怕他踏进这光明一步，就因为您在警惕着那个恶灵的回归，为了防止已经完全不同的他重蹈覆辙？”

“您也值得尊敬，凯尔希医生，我的所有话语都是我个人角度出发的一己私利。您不必在意。只是，在我这里，您的地位永远比不上博士！”砾近乎歇斯底里地开口。

凯尔希少有的了愣了愣，她接着只是缓缓开口：“你这些话倒还是提醒了我，你来到罗德岛的本质目的。”

“是的。”砾注视着凯尔希的双目，开口：“我自愿成为的是博士的近卫，是他的征战骑士，而不是罗德岛的。”

不要温和的接受那片黑暗，要反抗光明的消逝。

至少要让光明被每个人记得。

砾张开手，里面是一条项链，挂着砾的晋升勋章。因为握得太用力，砾的掌心变得很红，微微地发麻，发痛。

她把项链收起来，朝着凯尔希平举双臂。

“您可以压制我了。”

那一刻仿佛有谁看着砾，以那种温和的目光。

砾很享受这种目光，因为她知道这种注视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拥有。

凯尔希医生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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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具体功绩和一些遭遇是在几天之后被公布出来的。

很多并不清楚博士的干员对博士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很多人不由得发觉自己曾经对待那个面带微笑的领导者的态度过于冷漠，内心的罪恶或者是其它情感催使着他们，因此一时之间博士遗物室门前多了很多洁白的花束。

砾整理好自己的装备，确认了武器的坚固程度，在罗德岛的机坪等待着。

她从身旁一个极为结实的包里抽出一条项链，同时拿出自己的征战骑士勋章。砾轻轻地亲吻它们，随后脸上慢慢地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出发了，博士。”

砾站起身，此刻飞行器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开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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